草莓和兔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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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羡澄】黛青山 03

设定:

宗主澄穿越回到与小魏初遇,为力挽狂澜合纵连横抵抗温家顺便养熊孩子

小屁孩澄掉落观音庙,被大魏捡回莲花坞相依为命

大小组合是亲情向,大大组合是爱情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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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朗星稀的夜晚,澄澈的月光如水银一般铺满波光粼粼的湖面。

浓淡相宜的荷花在夜风的吹拂下袅娜生姿,清幽的荷香浸染了绣着精巧荷花纹样的紫色薄纱裙摆。

虞紫鸢端了一碗冒着香气的热汤,穿过山石嶙峋的曲折回廊。

“枫眠……”推开门,望见夫君沉默的背影,虞紫鸢轻叹一声,将汤碗轻轻搁在床边的圆桌上,纤细的手指搭在江枫眠的肩头。

温润如玉的男子面目略显疲惫,顺势靠在妻子的身上。

虞紫鸢因为夫君突如其来的示弱有一片刻的手足无措,搁在往常定是因为羞恼而推开他的。

而这一次,口是心非的虞夫人犹豫良久,最终还是软化了下来,轻柔地将身心憔悴的夫君揽进怀里。

年轻的夫妻,明明不久之前还在为了故人之子与亲子之间的小小冲突而闹着别扭,现在却已经顾不得这些无关痛痒的琐事了。

这个傍晚,小小的江澄跑出莲花坞,代替他回来的却是个满目苍凉的成年男子——眉目间依稀可见江氏夫妇的风姿,可江澄那样的年纪为何有着如此阅尽苦楚沧桑后的孤独萧瑟——这是为人父母的本能,让江氏夫妇心底莫名地仓皇不安。

江澄的哭声让他们心悸难言。

即使如二人猜测的那般——作为父母的他们在江澄尚且年幼时便会早早离世,可偌大的云梦,人才济济的江家氏族,其它长辈亲友聚在,师兄弟温和相宜,又何至于让幼时活泼好强的儿子变成如此这般垂垂老朽的模样。

未等心底的疑问说出口,就见双目含泪的江澄脸上的血色如潮水一般退去,像只断了线的风筝,面如金纸地向后倒去。

江枫眠在他摔到地上之前将人接在怀里,这才发现,看起来行动如常的青年内里竟然早已是强弩之末。

撇开身上仍在流血不止的伤口不说,本该浑厚充沛的灵力不知为何变得十分凌乱而涣散,毫无章法地在筋脉里乱窜。

失去意识的江澄靠在江枫眠怀里,眼睛紧闭,冷汗一层一层从额角滑落。

齿关紧咬着不肯放松,却仍然忍不住在意识昏沉后泄露出隐忍而痛苦的呜咽之声。

江枫眠心里一痛,即使在已经陷入昏迷,这个孩子依然在强行克制忍耐。

长大了的江澄终究是没有长成江枫眠所期待的模样,不那么潇洒,不那么恣意,不那么明朗快活。

他与虞紫鸢多年来积累的矛盾,有五成来自于对江澄所抱有的期待上——虞紫鸢希望他成为一个家主,而自己只想让他做一个孩子。

可是在本心里,身为父母的他们都是希望江澄好的。

安稳、顺遂、妥帖。

纵然在自己努力后这个好强自律的孩子仍旧不能放开襟怀,即使未来的他天资平庸愚钝如芸芸众生,可绵延百年的云梦江氏仍然能够护佑他无灾无难地平安一生。

可他的眉头紧蹙着,似乎十几年都没有真正地舒展过。

在失去父母庇护后,竟是云梦江氏也不复存在了吗?

江枫眠暗自心惊。

那么他们的孩子吃了多少苦?受了多少委屈?又经历过多少失望?才会变得不敢再对任何人有所期待,甚至连在梦里都不敢稍稍松懈面具一般的冷硬与体面?

浑厚绵延的灵力如流水般灌注进他的体内,疏导着紊乱的灵气回归到本来该有的走向。

令人牙齿发酸的颤抖终于在江澄身上停止——江枫眠收回手,发现虞紫鸢正面露诧异地望着自己。

“枫眠?”虞紫鸢怔忪地伸出手,“你怎么了?”

江枫眠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究竟是什么模样,大抵阴沉难看得很,可他实在太疲惫,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。

“三娘。”江枫眠将昏厥在怀里的江澄打横抱起,对虞紫鸢涩然道,“我先送阿澄回房间。时候不早,孩子们都饿了,让厨房准备些好克化的吃食,阿澄醒了多少得吃一点。”

虞紫鸢点点头,用手指拢了拢鬓边散乱的头发,掏出掖在怀里的丝帕擦了擦眼角,转身去了厨房。

等她张罗着让江厌离带着饿肚子的魏婴在厨房吃饭,自己则端了一碗莲藕排骨径自去了江澄房里。

“三娘。”江枫眠在虞紫鸢身上传来地清幽荷香中凝聚心神,握着虞紫鸢的手,让她与自己一起坐在江澄床边。

江澄昏睡了一个时辰才强撑着睁开眼。

江家夫妇坐在床边,正用温柔的目光无声地望着他。

“你们不要担心,魏婴会照顾好他。”江澄揪住被褥,沉默良久,突然抬起头对他俩说。

江枫眠与虞紫鸢恍然,这个“他”,应该指的是不见了的小江澄。

“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他互换,也不知道这样荒唐的错误何时会被修正,”江澄木然道,“我会想办法把他还给你们……”

……

半个时辰后,江家夫妇默默无言地相携离开江澄的房间。

江澄的话带给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,让他们不得不好好咀嚼消化。

江澄独坐在床头,望向窗外清圆的明月。

“哥哥……”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。

魏婴被江厌离带着洗干净脏兮兮的小脸,换了一套云梦的家袍,偷偷从自己的房间溜出来,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,嗫嚅道,“我可以进来吗?”

江澄凝视着局促地小小人儿,良久,沉默着点点头。

小家伙眼睛一亮,小心翼翼地推开门,快步走到自己床前。

路过圆桌时,看到还在冒着热气的莲藕排骨汤,魏婴犹豫了一瞬,端起碗捧到江澄面前。

“哥哥,汤还热着,你要喝吗?”

江澄抿着嘴唇,黑沉沉的眸子望着他,没有回答。

魏婴见他没有拒绝,大着胆子用汤匙舀了一勺清澈的汤水,抵在江澄唇边。

江澄下意识地张开嘴,醇厚清香的肉汤裹着令人舒适的温度,滚进喉咙,渗进肠胃肺腑。

“好喝吗?”魏婴见江澄眉目舒展了些许,像是松了一口气,怯生生的神色从脸上褪去了一些。

江澄点点头。

“哥哥……”魏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,肉眼可见地犹豫了老长时间,终于大着胆子说明了来意。

“阿澄去哪里了?”瘦骨嶙峋的小孩浅浅的眸光压根掩饰不住心里的担忧和惶惑,忍着惧意对二十多年后的江澄发问,“他那么小,现在一定很害怕。哥哥,我们能不能去救他?”

江澄冰封的心在孩子明亮如昼的眼睛里缓缓地融化了一角。

他抬起手,轻缓而温柔地摩挲着魏婴枯黄暗淡的头发。

“不要担心,我会把他还给你。”他怀着对幼年的自己微妙的艳羡,酸涩地张开苍白的唇瓣,未曾发觉自己嗓音中悲伤的震颤,“把一切还给他。”

……

……

那夜之后,云梦江氏突然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。

江家独子江澄不知所踪,却多了一位自称“江晚吟”的江家旁支。

他很少出现在江氏族人的视野里,总是悄无声息地离开,然后带着一身伤痕回来。

魏婴被江家收入门下,先于江家独子成为云梦首徒,天资卓著,小小年纪便初露仙门骄子的气魄峥嵘。

而在无人知晓的夜晚,旁人眼里老成持重的云梦首徒,总会在众人都睡下之后,溜到云梦的码头,遥遥望向那个紫袍的男子离去的江流。

一个月前的清谈会后,姑苏蓝氏和清河聂氏的族长带着家里的子弟秘而不宣地来到云梦。

长辈们的密谈自然是瞒着家里小辈的,可之所以带着族中子弟,未尝不是暗存着让小辈们早日亲近结交的心思。

魏婴回忆起当时的场面,百无聊赖地将石子抛向河中,惊起晚憩在芦苇丛中的一滩鸥鹭。

清河聂氏带了个一问三不知的傻小子,姑苏蓝氏则是一对容貌及其相似的兄弟。

大的倒是风姿卓越、温柔知礼,小的则一径绷着一张艳若桃李的小脸,半天没个笑模样,跟他那一身犹如披麻戴孝的家袍十分地相得益彰。

然而大的那个毫不介意弟弟的孤僻冷淡,嘘寒问暖、体贴入微,浑如这世间只有他们这么一双亲密无间的兄弟似的。

我也有弟弟……

魏婴不服气地回忆起那张佯装凶狠的白糯小脸。

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身在何方,过得好不好,想家不曾?

等他回来,自己一定好好宠着他由着他,做个比那个蓝大公子更好的兄长。

魏婴的思绪渐渐飘远……

哗啦哗啦,木桨划开水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。

魏婴情不自禁地面露喜色,这个时辰,难不成是晚吟哥哥回来了?

他从河堤上咕噜一下爬起来,伸长了脖子往黑漆漆的乌篷船里张望。

一个面容英武的男人划动船桨,徐徐靠近河岸。

登的一声,船体与河岸撞击一下,男子回身,从船舱里抱出一个人来。

仰在那人臂弯里的男子脸色苍白如雪,睫羽浓眉纤长、婉转修眉斜斜入鬓,鸦黑的发丝迤逦而落。

精致的喉骨因为后仰而露出脆弱的轮廓,一线鲜艳的血红从枯槁的唇角滑落,刺得魏婴心里发慌。

“晚吟哥哥!”魏婴跌跌撞撞地扑上前去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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